太阳は夜も辉く
|微博@-公子开鸩-

【洋灵】沉沼(上)

※监狱AU

※有血//腥暴//力情节+擦边球,OOC,勿上升

 

 

1.

我被分配到麦尔监狱做狱医,任期是半年。

这所监狱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岛上,戒备森严,和外界的联系只有全岛唯一的码头和监狱内停机坪上的私人直升机,而后者是监狱长的个人财产。岛上风景意外秀美,有宽阔的沙滩和悚然嶙峋的陡崖,只是都和监狱的高墙外隔着一层高压电网。

这不是个好活计,没什么人想和监狱扯上关系,这里枯燥又了无生趣,只有灰色的高墙和身着拘/束/服、从事机械劳动的犯人,我跟随狱卒的脚步往里走,头顶盘旋着海鸥的鸣叫,单调且苍茫。

 

那个下午,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孩子。

你很难不注意他,就像你很难不注意沙漠中的玫瑰、污泥里的珍珠、深潭里月光的倒影,或是别的什么鹤立鸡群格外突出的东西。

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,瘦削的身形几乎撑不起灰白的拘/束/服,衣服松松垮垮,仅靠腰带和手臂上的束环箍在身上。但那张巴掌大的脸太出众了,皮肤很白,下巴小巧,眼睛却大得跟橱窗里木偶娃娃的玻璃眼珠一样,百无聊赖地仰着头。

等我们走近了,可以听见他在哼歌,或许是察觉到这一行人的视线,我看到那个孩子扭过头,银光在橙红发间一闪而过——我惊讶于监狱里的犯人居然可以留这么长的头发和戴耳坠——他投射过来的目光无辜又好奇,那是不属于监狱的特质,让他整个人游离在晦暗的氛围之外,突兀得好像那些奇幻故事里流落人类集市的奴//隶精灵。

 

“别看了。”

狱卒扯了一下我的手臂,我这才慌忙回神,跟上他们的步伐,边走边问:“那个孩子是谁?”

“编号019,你这么叫他就行了。”

狱卒把我领到我的办公室,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,把我一句“他犯了什么进来的”的后续提问堵回了喉咙。监狱长这时在外出,提前交代过我的一切工作照常,只是入职手续还得延后。现在我只能放下行李,挽起袖子把未来半年的容身之所稍微收拾得干净点。

我边擦桌子边回忆起狱卒的态度,好像所有人都对那个孩子讳莫如深。

 

2.

麦尔监狱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
犯人的日常生活就是晨练,集合,清点人数,劳动,自由活动时间仅在傍晚有一个小时,然后就必须回到自己狭小的牢房,十点准时熄灯。

这里收监的犯人多是罪大恶极的凶徒,所以才建得与世隔绝,但监狱内部仍像是个浑浊的泥潭——有些犯人刑期不长,只是来此避祸,狱卒对犯人之间那些糟烂事屡禁不止,只要不闹到面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听说我到达监狱的当天晚上,就有一具下///体被割掉的尸体被抬出去处理了。

我在监狱里的待遇还算不错,因为犯人之间的争斗总会有伤亡,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选择得罪狱医,除非想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困难。

 

这里的绝对权威是监狱长,所有人必须服从他。

其次是住在单人牢房里的几个凶徒,数量很少,凶名在外,彼此之间甚至有势力倾轧。

 

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,那个编号019,是住在单人牢房的一员。

 

他看上去很乖巧——我在狱卒领我参观的时候见过他,规规矩矩地坐在矮桌子边上,进行枯燥的劳动任务,眼睛转得十分灵动,只是没人和他搭话,也没人敢靠近他。

而我到达的第二天下午就遇见了他,在我的房间。

少年像只被惊到的兔子,和从卧室中走出的我四目相对。那双眼睛很灵,像初生的小鹿,或是我在瑞士旅游时见到的明亮星星。橘红色的头发像一团旺盛的火焰,右耳上碎钻的耳坠闪着冰冷的光。没了和其他犯人的对比,我发现他意外地高挑,将近六英尺,只是身形过于纤细,才显得像个小孩子。

他看了我一眼,嘀嘀咕咕地说:“我忘了,我以为医务室这个时候还是老皮科特在里面打呼。”

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我问。今天下午他这一班的犯人都被赶上卡车运出监狱,到岛那一边的矿山劳作去了,他无疑是在偷懒,理论上我应该立刻按铃呼唤狱卒过来带他去接受惩罚。

“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看书。”

他向我展示了手中的书本,那些方块状的文字应该是他的母语,但精装版的书册显然也不像犯人能轻易拿到的东西。

“……好的,我在午睡,我什么也没有看到。”

“谢谢。您叫什么来着,戴文达医生?”

他笑起来弯着眼睛,我几乎忘记纠正他拼错了我的名字。

 

那之后,少年也偶尔会来我的医务室,带着他的书本、纸笔和素描簿,有时候还有被他宝贝得藏进口袋里的糖。这些都是本来不应该存在在监狱中的东西,但我从来不问它们来自哪里,只是告诉他吃糖太多了会长蛀牙。

“我已经很久没有牙疼过了,我牙疼了会很麻烦。”

他就向我展示他的牙,整齐洁白的两排。

监狱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基本和他无关,他乖巧得像是个普通的孩子。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应该换个发色,如果变成麦穗一样的金色,就会让他更像是圣·埃克苏佩里笔下的小王子。

不过这加深了我的疑问:这个编号019的少年犯人,究竟犯了什么罪才能进到麦尔监狱里来,甚至还住在代表『统治阶层』的单人牢房?

我曾经试图去询问一两个和我交好的狱卒,都没有得到答案。

“你总会知道的。”他们说。

 

半个月后,麦尔监狱终于发生了一件新鲜事。

离城许久的暴君,这里的监狱长,终于回来了。

 

3.

那天早上刺耳的集合铃把我从在夏威夷海滩度假的梦中惊醒。

对比悠闲惬意的梦里,现实的监狱小房间显得格外惨淡。昨夜似乎下了雨,开窗便是一股潮气,连土地都是湿软的。狱医的早餐是单独送来的,我用完早餐穿戴整齐,赶在犯人们集合的时间,准时站到了狱卒们的队列中间。

监狱长是昨天夜里回来的,现在没有出现,但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。有人告诉我监狱长厌恶早起,这会让他的情绪非常糟糕,而他情绪糟糕则通常意味着有人要倒霉。

而我环顾一圈,似乎也并没有看到那个孩子。

“编号019,他去哪里了?”我问。

狱卒们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反而引发了靠近的犯人们一阵低低的哄笑,其中一个人吹了声口哨,朝我恶意地笑了出来:“别人的床//上吧,可能。”

这很冒犯,我想。

虽然我见到他的第一天就曾经为此担忧过——他太漂亮了,那是一种精致又纤细、引人犯罪的美貌,和这座监狱格格不入,很容易让人想要把他拖进浑浊的泥沼。

电//棍抽在皮肉上的声音让我回过神,面前一个高大的狱卒对我低下头:

“监狱长叫您过去,戴文德医生。”

 

走向监狱长那座塔楼的路格外空旷。

这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,回廊的构造将淅淅簌簌的声音拉得绵长又广阔,像是陡崖边才能听见的潮声。我踏出的脚步声,像是海底传来的回音,在踩上监狱长办公室地毯的一瞬间消匿无踪。

室内只点了一盏灯,他借着那一星的灯火给我的入职手续签字盖章,站起来的时候再次让我想到被潮声拍打的料峭山崖。他很高,肩膀宽阔,浴袍露出一小块锁骨,开口的时候明显带了鼻音,入耳却酥痒,金发的头发柔软又绚烂,让他整个人都同监狱格格不入,仿佛应该待在某些更为艳丽华贵的场所。靠近的时候,我想起了老家隔壁街区的石楠花。

“祝你顺利,Dr.戴文达。回去的时候给我拿点药上来,我好像有点感冒。”

他哑着嗓子对我下了逐客令,抬手的时候衣领一抖,似乎有红色的痕迹一闪而过。

“好的,Kwin先生。”

 

我回到我的医务室,却意外地揪住一只失踪了一上午的兔子。少年仍然穿着那身单薄的拘束服,在我的药柜里翻找着什么。

“你在干什么?”

少年开口之前不小心打了个喷嚏,回答的时候也带着点鼻音:“感冒药消炎药!没看出来嘛,你的病人感冒啦!”

“那也让我给你找啊。”我拍开这孩子的手,抬起头从玻璃柜里拿出他所需要的药瓶,“不过监狱长阁下让我给他送药,可能剩给你的不多啦……不对,你今天早上去哪儿了?”

 

编号019楞了一下。

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他在我面前换了一张脸:双眼明亮,眉骨英挺,五官精致,但上勾的唇角此时带着冰冷的笑意。

我似乎又闻到了石楠花的味道。

 

他抬手把拘/束/服的衣领向下拽——

——露出拘束颈环到锁骨之间,一片斑驳的紫红痕迹。

“不是有人告诉你了吗,在别人的床//上啊。”

 

 

-TBC-


一时冲动,不知道有没有(下),先写了爽了再说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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